□张向春
自打十年前买了第一台车后,我们逐渐养成了周末回老家的习惯。早晨出发,不到2小时就能到达,中午陪老爸老妈吃顿饭、唠唠嗑,傍晚返回。50岁的人,上有高堂,想家了随时就能回去看看。所谓幸福,不过如此吧。
今天又是周末。坐在车里,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看着车外掠过的景物,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交通不便,老家只通班车,而且还不是每天都有。每年回家过年对我来说都是一场考验。提前十来天就打听哪天有回家的车,春节过后哪天开始通车等。定准了回家的日子就要提前一天去客运站买票。在售票口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跟售票员商量,同志,能不能给一张带座位号的?一张就行啊,有老人(孩子、或晕车等各种理由)!唉!实在买不上带座位号的,上车之后就挑个年轻人商量调换,以便抱着孩子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一天的路程,中间不能吃饭、方便,更不会停下来休息。于是每年到了回家这一天,我都会早早地起来,吃饱饱的,但不太敢喝水,因为没处上厕所。夫妻二人分工明确,我抱着儿子,背个稍小点的包,里面主要是孩子吃的和衣物,丈夫则负责两个装年货的大袋子。一家三口肩扛手提、连背带拎地踏上回家的路。
上车之后,挤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一百公里的乡间土路,坑坑洼洼,差不多要走上一天。早上六点钟从县城发车,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才能到家。路上走走停停,看见路边有等车的,司机就会停下车,嘴里喊着:“别上了,别上了,装不下了!”却又打开车门,售票员就会扭过头朝着车里喊:“车上的再往里挤挤,就剩一个人了。都想回家过年呢!”
最难忘的是那一次回家。正赶上刚下完雪,班车缓缓行驶着,一会儿往上爬,一会儿又是个下坡,颠簸不停。我抱着孩子坐在最后一排,尽量让身体跟车子上下左右晃动的节奏保持一致。哪知车子突然一颠,我的头竟然碰到了车子的顶棚,差点把怀里的孩子掉下去。紧接着车就停了,原来是积雪把一个大坑埋上了,一个车轱辘陷了进去。没等司机出声,人们都自觉下去,到后面推车。好像谁都不会多想,左边的人喊着“一二三,使劲啊!”右边的人应和着“马上回家过年啊!”那样的场景至今想起来都特别激动!如果不是怀抱3岁的儿子,我都想快速下车,投入到推车的队伍里去……
“妈妈,咋不下车啊?”儿子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已经到了老父亲的家门口。九十多岁的老父亲拄着拐杖就站在门口,乐呵呵地看我们的车开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