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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生命力量

——读《巴桑的大海》

文/焦健

作家海勒根那是我的老乡。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在家乡读完初中后去海拉尔投奔姐姐。在列车上,海勒根那用手指在结了霜的车窗上画了一匹骏马,他身旁坐着一位蒙古族老人,用笨拙的汉语说了一句话:“小伙子,你将来必成大器。”后来的海勒根那干过装卸工,当过建筑工人,尝尽了人间的辛苦。他很小的时候就迷恋小说,爱讲故事,他才思敏捷很有灵性,这与他后来成为草原中生代作家密不可分的。

前段时间,在朋友圈看到海勒根那新出版的中篇小说《巴桑的大海》,当天便在网上买了一本。书中说主人公巴桑是一个普通的蒙古族少年,他与伙伴去哈拉哈河玩耍,在沙土里摸到一个锥形的铁家伙,年少轻狂的巴桑找来石头一阵猛砸,他哪里知道那竟是一枚炮弹,一声巨响,他和伙伴被炸飞,伙伴丢了命,巴桑没了双腿,命运的桎梏牢笼般将他困厄其中。小说虽以不幸开始,但具有启示性的发展脉络却使读者看到了一丝曙光。

老天捉弄巴桑,童年丧母,阿爸达里又在暴风中因寻找牧业队走失的马群被冻死。受伤后的巴桑用双手当脚,支撑他肉瘤一样丑陋的身体,他不在意人们鄙夷嘲笑的目光,他没有怨天尤人,也不怕苦,更没有丢掉刚强,他又将如何直面悲惨的人生呢?

面对生活的考验,巴桑与磨难一次次抗争着。草原是骏马驰骋的天堂,蒙古族男人天生就是驾驭骏马的骑士。然而,巴桑没有腿,他跳不上马背,更夹不住马的脊背,他心中的英雄阿爸达里是草原最优秀的骑手,他不想给阿爸丢脸,那些嘲笑他的男孩们高声吼着,拽着马的缰绳围绕着爬上土堆的巴桑,他们的歧视与羞辱如铺天盖地的沙尘把巴桑淹没。人生的道路上,困难险阻,常使人猝不及防,有的人顽强战胜困难,成为生活的强者,有的人却就此倒下。

巴桑跟自己较劲,他把自己绑在马鞍上练习骑马,他不惧死亡的胆识着实令人折服。胳膊摔脱臼,他不喊疼不叫苦,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与命运抗争,终于,奇迹发生了,巴桑不但掌握了骑马的要领,而且骑术精湛娴熟,在马背上上下翻腾,让侮辱他的伙伴们目瞪口呆。巴桑心中的秘密是小时候曾经去过的一个神奇的山洞,洞中有海水拍打海岸汹涌之声,巴桑向往大海的情结由此而生。

巴桑以为顺着哈拉哈河就能找到大海,他靠着一双手走了几百公里,他趴在湖边奄奄一息,心中未曾泯灭的大海梦却渺茫无望。巴桑一蹶不振,酗酒无度,他用朴素如泥土的语言向钟爱他的阿丽玛道别:“阿丽玛妹妹,我配不上你,你是我心中最美的草原百合……”

巴桑的养母斯琴老额吉患病,需要动手术,家里唯一值钱的是巴桑心爱的枣红马,这匹马曾经给过他希望与力量。巴桑的命是斯琴老额吉给的,即便搂着马脖子,泪流满面也要把马儿卖了。巴桑一生都在失去,可每一次苦痛来临,都不能让巴桑一蹶不振,反而让他更加强烈地向往大海。

机遇终于为他敞开了大门,巴桑被马戏团看中。他精湛的马术,为马戏团带来了生机,赢得观众一片喝彩。只因为巴桑太爱惜陪伴他的老马“班克”,因瘸了腿不能复原,被狠心的马戏团长偷偷卖掉,巴桑再一次离开,决定带着仅有的一点积蓄去海洋学院学习,终于圆了自己走向大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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