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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兵 父 亲 的 养 伤

□刘长青 刘长生 刘晓华

抗日战争的胜利,父亲刘义对八路军的备加崇拜。他在1946年3月参加了山西省五区八路军游击大队,后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晋绥军区、西北野战军、第1野战军和东北军区抗美援朝部队服役。先后参加了华北战场和西北战场上的延安保卫战、解放张家口、吕梁、汾孝、晋北、集宁、瓦子街、荔北、陕中、兰州、河西等诸多战役。在战斗中,父亲表现英勇,不怕流血牺牲,虽几次受伤,但仍坚持轻伤不下火线,继续参加战斗。

据父亲讲,在1947年5月下旬的一天,父亲所在的晋绥军区独立第2旅21团与国民党阎锡山的73师所属部队,在山西汾阳县冀村一带展开了一场激战。战斗中,我军部队英勇善战,勇往直前,很快就突破了敌人的防线。不幸的是,父亲在追击敌人的过程中,从民房屋顶意外滑落到地上,造成左脚踝骨骨折,被送进后方医院。在住院治疗和养伤过程中,部队医院、医护人员、伤病员和附近百姓,都给父亲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良好印象。

给父亲治疗脚伤的是独立第2旅医务队医院,这是个随军的野战医院,设有医务队队长(院长)、政治指导员等,有医生护士三四十人,战时在前沿阵地开设包扎所并派出战地救护人员。主要任务是为全旅的伤病员防病治病疗伤、康复休养,为附近百姓群众提供医疗服务,以及为国民党军俘虏包扎治伤等。住院人员的就医用药、吃饭睡觉、休养锻炼、活动学习等都有规定和要求。

当时的院址在山西省吕梁地区的离石,为了防止敌机轰炸和敌人的袭击捣乱,有时会秘密转移到其他安全地方。在大部队转移时,医务队医院也随着转移。附近的百姓闻讯后牵来驴骡、送来马车、担架帮助转运。敌情紧张时,旅部会在医院周围派出警卫分队,加强对医院和伤病员的保护。

受国民党的封锁和破坏,当年医务队医院的各方面条件较差。医疗设备、医学用具和病房简陋缺乏,缺医少药。但是,医务人员克服困难,想方设法,因陋就简,修旧利废,把用过的绷带经过清洗消毒后再用,用树杈做成土拐杖,用土办法自制蒸馏水,药品不够就用草药偏方代替等等。他们视伤病员为亲人,把好房子、好吃的留给同志们,对来院的伤病员给予认真的治疗和关爱。对牺牲的同志及时登记、整容安葬。这里平时伤病员并不多,只有在部队作战时才会送来更多的伤员。有时医院的病房不够用,就租借附近乡亲们的房子,群众总是把最好的房舍无私地让给部队,积极主动创造条件帮助伤病员尽快恢复健康。

1947年7月5日,国共双方部队为了争夺山西孝义县城,我军独立第2旅与国民党阎锡山的部队,在孝义外围进行了一场激战,部队伤亡很大,阵地撤下来的伤员较多。其中,有一位伤员腹部和右腿被敌军炮弹炸伤,送到医院时伤势非常严重。但是,这位同志十分坚强,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告诉医护人员先不要救他,也不要打麻药,先救其他伤员。这位重伤员虽经医护人员全力抢救,但还是牺牲了,他临终前坚韧顽强的精神使父亲久久难忘。在部队医院里,类似于这样的英雄壮举很多,很多伤病员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把好的药品让给同志。他们没有看到中国革命的最后胜利,没有看到新中国的成立,有的甚至没有留下名字,但他们的功绩是伟大的。这些牺牲的战友,像一道刻在父亲生命中的印记,无论过去多长时间都不能忘记。

在治伤休养期间,父亲积极配合治疗,帮助医护人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部队首长和乡亲们也常来医院看望慰问伤病员,群众把自家养的猪羊和粮菜等好东西送到部队,住院的伤病员受到极大鼓舞。经过半年的治疗和养护,父亲的脚伤明显好转。1948年新年前夕,旅长唐金龙到医院看望慰问伤病员时,父亲向唐旅长提出出院上前线继续战斗的请求。旅长说:能否出院,要听医生的,要安心好好养伤。其实,父亲的伤并没有痊愈,后来又经过3个月的继续治疗休养,才出院归队。

父亲在治疗休养中深刻地感受到,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不仅是一个坚强英勇的战斗集体,还是一个温暖文明的大家庭,是人民群众心中最可爱的人,她的确是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伟大的人民军队。

78年过去了,父亲的脚伤虽然痊愈,但也留下了后患。在天气有大变化时,父亲的左脚踝就会隐隐约约地酸痛。父亲这位在战斗中受过伤、离开部队多年的老战士、老党员,一直受到党和政府的重视和关怀,享受着很高的待遇,老人家过得很幸福。2024年9月29日,扎鲁特旗人民政府还派人专门看望慰问了父亲。这对于已经从战场上归来的97岁离休老兵来说,既是一种安慰,更是一种鼓舞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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