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昊
你会因为一本书而开启一段旅程吗?
2024年12月12日,当我踏上额尔古纳这片土地时,《额尔古纳河右岸》中鄂温克族的神秘故事仿佛在眼前徐徐展开,文字突然鲜活起来,每一寸风景都像从书中撕下的一页插图……
风吹过古老的大兴安岭,树木挺拔苍劲,12月的寒冬对根河而言就像顽皮的孩童没有什么杀伤力,到根河的那一天,冷极塔显示室外温度为零下28℃。我穿着厚厚的粉红色羽绒服,脚上搭配一双薄薄的小白鞋,带我走在额尔古纳的肖二叔说,我的鞋上不了山,会被雪灌进去,让我换上他老伴儿的棉靴子。说是肖二叔,其实他已古稀之年,而他老伴儿的靴子,也确实在后来的雪山之行中派上了大用场。
车子在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博物馆门前停下。推开博物馆的大门,彷佛开启了一道通往神秘鄂温克世界的时空之门,我在墙上看到了成群结队的驯鹿,让我不禁想到书中所描述的场景:“头鹿率先走进河里,河水立刻漫过了它的腿,它却不慌不忙,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像一个经验丰富的领航员,河水在它们脚下泛起阵阵涟漪,发出清脆的响声。”
眼前的这些桦树皮画让我想起了书中的母亲,那个勤劳且坚毅勇敢的女人。“母亲剥桦树皮很有技巧,她握着一把锋利的猎刀,选择那些粗细均匀、表皮光滑的白桦树,在桦树皮最厚实的地方,从上往下先划一道口子,然后用刀横切上头,绕树一周,再横切下面,一块桦树皮就被顺利地揭下来了。被剥了皮的白桦树,在第一年是光着身子的,次年颜色变得灰黑,仿佛穿上了一条深色裤子,又过一两年,被剥的地方会生出新鲜的嫩皮,它又给自己穿上耀眼的白袍子。”书中描述,在鄂温克原始狩猎的那些日子,生活中所使用的器具、工具都是母亲用桦树皮制作的,我们离不开母亲,更离不开鄂温克人世代居住的的额尔古纳右岸。
一幅幅记录鄂温克族人生活场景的老照片,清晰呈现出往昔的岁月,指引我们驱车进山。
当双脚踩进大兴安岭厚厚的积雪,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时光齿轮回转的声音,那迁徙的驯鹿群、错落的撮罗子,还有族人们围坐桌前欢笑的画面,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人与驯鹿之间深厚的情感羁绊和人们坚守在艰苦环境中的乐观精神。抬头仰望天空,树的高挺,云的薄翼,以及风声和鹿铃……让我在梦幻的额尔古纳右岸迷失了自我;伸开双臂,我听到了大地母亲的呼唤;向后倒去,接住我的是四野的广袤。当雪如精灵般钻进我的衣领,丝丝凉意沁人心脾,它们顺着我肌肤的纹理,游走在翻腾的血液中,直抵心的渚地。鹿铃声声变幻,我伸出手触摸到的是鄂温克对驯鹿的依赖;是鄂温克对驯鹿的精神寄托;是鄂温克对和平、力量与吉祥的执着追求。彼时我在想:“谁能抵挡住额尔古纳右岸的劲野与温柔呢?”而此时:“我庆幸我曾投入你的怀抱……”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有一条神秘的不冻河,从原始森林出来后,我们径直来到了这里。那清新凛冽的空气带着森林与河流的低语,周围的一切银装素裹宛如童话世界,充满了梦幻与神奇,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寒冷,它始终温暖流淌,等待着人们去感受它的独特魅力,不冻河附近生活着中国最后的使鹿部落——敖鲁古雅鄂温克族。在这里,我看到驯鹿在河边悠闲地觅食、漫步,它们头上那巨大的鹿角,就像森林赠予的神性王冠,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土地上,风讲述着古老的传说,这次额尔古纳之行,让书中的文字有了鲜活的画面——我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也在额尔古纳河右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