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作为西辽河流域核心区的通辽地区聚落密度增加、人口迅速增多、社会结构更加复杂,文明化进程显著加快。夏家店下层文化是西辽河流域继红山文化之后的又一个发展高峰,西辽河流域考古学文化与周边文化因素包容共生、创新发展,成就了夏家店下层文化为中心的方国文明。继夏家店下层文化后,高台山与夏家店上层等青铜时代文化逐渐兴起,继续推动了西辽河流域方国文明的发展。
通过近年来通辽市文博院与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院、库伦旗博物馆联合开展的考古中国重大项目“红山社会文明化进程研究”库伦旗南部柳河流域调查成果可知,在库伦旗南部的扣河子镇、水泉乡、哈尔稿苏木等地新发现先秦时代遗址几百处,这些发现表明,先秦时期的通辽地区呈现大规模快速地发展势头,聚落数量、规模、分布、文化内涵都呈现一片蓬勃朝气。
夏家店下层文化
夏家店下层文化,得名于1960年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松山区夏家店遗址的发掘。此文化是继红山文化之后,西辽河流域考古文化学发展的又一个高峰。属于燕山南、北地区的早期青铜文化,距今4200—3500年左右,大约相当于中原地区的夏至商早期。赤峰和通辽地区是其中心分布区,该文化分布区域北起西拉木伦河流域,南至燕山以北地带,东至辽宁西部,西到河北北部以东。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多沿河两岸的台地、山坡或山顶上分布,周围均有环壕或自然冲沟为屏障,大小分布不均,但基本以一大几小成一小群分布;而邻近的若干小群组又结成更大的组群。这种组群形式的分布格局,也体现出多层次的社会组织结构,也超出了早期的部族生存方式,更具有了国家形态规模,开始进入“方国”文明阶段。
通辽地区夏家店下层文化主要分布区域为:库伦旗、奈曼旗、科左后旗、科尔沁区、科左中旗以及扎鲁特旗。具有代表性的遗址有:黑沙坎遗址、哈拉呼墓群、三家子遗址、扣河子遗址、胡金稿遗址、大榆树遗址、白音昌遗址、沙日浩来遗址、长里沟脑遗址、东市布遗址、公河来遗址、努伦召遗址、双宝西遗址、玛纳图遗址、伊和背遗址、呼和哈敦沟南遗址、小奈林稿遗址、扎白营子墓葬群、孟根大坝牧场遗址群等。其中以库伦旗南泡子崖遗址、胡金稿墓群等较为重要。南泡子崖遗址位于库伦镇西约49公里、三道洼乡西南10公里处。归该乡三家子村管辖,东距三家子村1.5公里,西与奈曼旗章古台苏木泡子村隔河相望。1988年5月,哲里木盟博物馆(现通辽市文博院)对该遗址进行了考古调查工作,采集和征集器物25件。胡金稿墓群位于库伦旗哈尔稿苏木沙巴台嘎查胡金稿自然屯北1.5公里,1998年,哲里木盟博物馆(现通辽市文博院)对该墓群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清理墓葬6座,出土各类器物13件。
高台山文化
高台山文化得名于辽宁省新民县高台山遗址的发掘,其年代略晚于夏家店下层文化。通辽地区高台山文化典型遗址为库伦旗小奈林稿遗址与三家子遗址。小奈林稿位于库伦旗库伦镇小奈林稿村西的缓坡上,北距旗政府所在地13公里。2013年,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对该遗址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共发现高台山文化房址12座、墓葬18座、灰坑33座、沟5条,出土陶、石、骨等各类器物90余件。三家子遗址位于库伦旗三家子村西北约200米处,西距养畜牧河约0.7千米,西南距库伦旗约15千米。该遗址坐落于三家子村西北角一座沙丘之上,地表可采集到较多的夹砂红褐陶片以及少量的细石器残片。2012年5—6月,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库伦旗文物管理所联合对该遗址进行了较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共清理灰坑6个,灰沟1条。出土遗物较为丰富,有数量较多的陶片,还有少量的石器、动物骨骼等。
夏家店上层文化
夏家店上层文化得名于1960年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松山区夏家店遗址的发掘。其距今约3000—2300年左右,大致相当西周到春秋早期。通辽地区夏家店上层文化典型遗址为科左后旗孟根大坝牧场遗址。共5个遗址组成遗址群,东西宽800米、南北长2000米,面积约160万平方米,呈长方形。该遗址群地表上散布着素面夹砂红褐色陶器残片、素面夹砂灰褐色陶片、素面夹砂红陶片、素面夹砂黑褐色陶片、篦点纹灰陶片及石器等大量遗物。孟根大坝牧场遗址群的文化内涵十分丰富,是一处包涵多种文化因素的重要遗址群。
霍林河青铜窖藏遗址
1975年夏,扎鲁特旗巴雅尔吐胡硕镇牧民在霍林河畔游牧时,发现了一处青铜器窖藏,共发现了8件青铜器,包括青铜簋、簠、鍑各一件,薄片连珠青铜饰两件,青铜圈3件,其中有铭文者仅有青铜簋。这些青铜器原应保存在一个窖藏之中,由于水土流失而暴露出地表,被牧民发现。在这些青铜器中,青铜簋与青铜簠两件文物被交送至哲里木盟博物馆(现通辽市文博院)。
其中青铜簋造型端庄,纹饰精美。形制为敛口子母唇、鼓腹、圈足、双耳,耳作兽首形,耳下有珥;器身纹饰为腹上部饰八组窃曲纹、下部饰五道瓦纹,圈足饰回纹,其上浮雕3个饕餮面。通长36.7厘米,通宽19.6厘米,通高13厘米,口径19.6厘米,底径19.5厘米,重3.834千克。簋内底有铭文3行,共17字,原文为“井姜大宰巳铸其宝簋子子孙孙永宝用享”,经专家学者考释后的释文为“邢姜太宰巳铸其宝簋子子孙孙永宝用享”。青铜簠缺下合,只存上合。其形为:敞口、方唇、浅腹、方顶,饕餮耳。纹饰较简单,腹下部饰蟠螭纹,上部饰窃曲纹,顶部亦饰窃曲纹,中央有“入㐅”两个符号,其义不详。
保安青铜剑墓
1980年,在通辽市西伯营子保安嘎查发现一座青铜剑墓。该墓位于村北端一处土质坚硬的黑沙土台地之上,四周平坦开阔。墓葬为方形土坑竖穴墓,长约2米,深约0.8米。墓内发现4具骨架。墓中出土有青铜剑、刀、凿、石珠、残陶器等随葬品。其中出土的青铜剑为喇叭首、菱形格、柳叶身等。该青铜剑墓与洛阳中州路M2719的时间,前后相去不会太远,二者年代大体相当,应是春秋晚期或是战国时期的墓葬。值得提及的是,墓中不仅出有中原风格的铜剑,而且还出有我国古代北方民族所特有的耳环、珠石等装饰品。
先秦时期西辽河流域的文化与周边地区文化存在广泛的交往交流交融。西辽河流域的夏家店下、上层文化、高台山文化与中原地区的青铜文化齐头并进、互相影响、相互关联,这一时期的文化不仅传承古国文化的朴实古拙,更是起到从方国迈向帝国发展的历史纽带作用。巳簋为中原邢国之器物,邢国地处现河北地区,而该器物却出现在相去千里的霍林河地区;保安青铜剑墓出土的青铜剑具有明显的中原特色,与青铜剑共出的则是北方民族所特有的耳环、珠石等装饰品,这都说明当时北方与中原之间在西辽河流域进行了广泛的交流与融合,这些考古发现实证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格局形成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资料,也为研究阐释北疆地区与中原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交流与互动提供了个案例证。
(该文系2025年度通辽市社会科学研究重点课题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TLSKL2025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