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焕章
当立秋的节令一过,秋天这个精灵就迫不及待地让秋风给人间捎来了口信:一年中最壮阔、最迷人、最诗意的日子就要来了。
秋天并不是一个脾气火辣的人,因而在捎口信的过程中就十分含蓄。它先是悄悄地把口信告诉给了小镇街道两侧的杨树和柳树们,于是,这些杨树和柳树们就悄无声息地把身上的叶子抹成了金黄色,然后就像蝴蝶纷飞一样从树上翩然飘落,落在大地母亲宽阔的胸膛上,仿佛是一条条金色的小船,随着秋风摇曳着美丽的光泽,泛出金黄与淡红的颜色。
秋风把秋天的口信顺便告诉给了草丛里的小虫,于是,每到夜晚,这些秋虫们就沐着银色的月光,欢呼雀跃地唱起了属于它们的歌谣。酷暑已经褪去,微微的秋风吹得小虫们精神抖擞。它们的歌唱,如果你能静下心来细听,也许能听出来歌词的内容,有的是赞美月光的皎洁,有的是赞美这风和日丽、五谷飘香的诗意秋天。那声音,宛如天籁,有时激昂,有时轻曼,像小溪里流动的溪水,又像秋风摇曳吹动万物的声音。欧阳修在他的《秋声赋》中就曾描写过这种声音:“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其触于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这声音让人听着听着就醉了。
秋天不仅能让风给人世间传达秋意,还能让秋雨传达绵绵的情思。听雨是很多文人书写诗文的题材,宋代著名诗人蒋捷就曾写过一首《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如今在秋日里凝神聚气地听雨,却肯定不是蒋捷听雨的感受,你定会被它的节奏和旋律打动。秋天的雨,轻柔缠绵,滴滴答答如小调轻弹。下得紧的时候,犹如小溪潺潺。我想,那些生长在大地上的庄稼,在它们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能沐浴这秋天细碎的雨滴,还能从温湿的大地上吸吮养分,以求得把它们的果实结得沉实而饱满,无疑是一件幸事。而那些生长在大地上的蔬菜,它们却正酣畅淋漓地吸吮着秋雨,在雨夜拼命地生长,待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来,大地一片翠绿,好不喜人!雨的声音也在变幻着,仿佛天地间有一个神秘的音乐大师,站在高处指挥着这场充满柔情蜜意的小夜曲。
秋天的口信,还悄悄地夹在书页里。秋天里,读郁达夫的《故都的秋》:“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这种感觉真的很亲切。二十多年前那个秋天,我去通辽参加“全市语文教师教学能手大赛”时,讲的就是这篇散文《故都的秋》,印象十分深刻。
秋天的口信还藏在各种成熟的果实里。我喜欢那些红彤彤的苹果和沙果,虽然我因血糖高很少吃,但它们像一只只小灯笼一样挂在树上,闪着秋天的色彩,一看就让人喜欢。走在菜市场里,虽然我不买,但也会驻足在水果摊前饱一饱眼福。
秋天是个含蓄而深沉的人,并且饱含诗意。它会告诉人们,这是个收获的季节,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