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科 王菲菲
1931 年的秋风,裹挟着 “九・一八” 事变的硝烟,在东北大地撕开一道血腥的裂口。日军铁蹄踏破沈阳城后,如饿狼般循着铁路线四下扑击,一周之内,30座城池相继沦陷,12条铁路被其牢牢攥在掌心,辽吉两省的山河在炮火中颤抖。9 月 23 日,这一天成了通辽人记忆里抹不去的阴霾 —— 日军攻陷辽源郑家屯,沿着四洮铁路郑通支线步步紧逼,如同毒蛇吐信般朝通辽方向蠕动;也是在这一天,北宁铁路打通支线被日军部分控制,通辽通往关内的血脉被生生掐住。
这座扼守辽热蒙边的重镇,成了日军眼中的 “肥肉”。他们玩起 “以华制华” 的阴招,像播撒毒种般煽动民族分裂,甘珠尔扎布、包善一、韩色旺等蒙古上层人士,在日军的威逼利诱下成了傀儡,扯起所谓 “自治” 的幌子。日军一面明着派兵压境,一面暗中唆使甘珠尔扎布组建的伪 “蒙古自治军”,从 10 月中旬起一次次扑向通辽,如同疯狗般啃咬着这座城池。直到 11 月 7 日,通辽县城最终被日军的黑暗吞噬。
可通辽的土地从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甘做亡国奴的人们,从田间地头、街头巷尾站起身来,握紧锄头、菜刀、猎枪,汇成一股波澜壮阔的抗日洪流。他们的斗争,像一把锋利的钢刀,死死牵制住日寇向热河及关内进犯的脚步;他们的鲜血,延缓了通辽彻底沦陷的命运;他们的怒吼,重重砸在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气焰上,让侵略者见识到中国人的骨头有多硬!
通辽地区的抗日武装,如同8支紧握的铁拳,各自发力却又彼此呼应,共同撑起抗日报国的大旗:
驻防东北军官兵,用军装染血的忠诚打响反抗第一枪。
通辽县在职官员,以守土有责的担当筑起城池防线。
张学良授权高文彬组建的辽北蒙边宣抚专员行署,像一面旗帜凝聚起蒙汉抗日力量。
各旗握有兵权的实力派人物,放下内部纠葛,为家国而战
东北军离职军官周荣久,脱下旧军装仍揣着报国心,拉起队伍冲锋陷阵。
驻防开鲁的热军第 17 旅和热河暂编旅,在正邪之间抉择,有人坚守有人沉沦。
爱国的绿林武装,洗去 “匪” 名,用江湖义气浇灌民族大义。
从辽吉黑等地转战而来的抗日义勇军,带着他乡的烽火,在通辽续写抗争战歌。
驻防东北军官兵的抗日斗争
“九・一八” 事变初期的东北,“不抵抗” 的命令像一层冰冷的枷锁,可东北军官兵心中的民族义愤,早已烧得滚烫。他们不愿眼睁睁看着国土沦丧,用枪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在通辽境内,最早与日军交锋的,是驻防昌图、郑家屯一带的东北军第 20 旅常经武部。部队撤退时,营长于澄带着一群满腔热血的爱国官兵,不愿就此退缩。9 月 28 日,在一棵树(今科左后旗金宝屯镇)附近,他们像一把突然出鞘的匕首,猝然刺向日军。枪声划破旷野,子弹带着怒火穿透敌人的胸膛,日军中队长粟原大尉当场毙命,多名日军倒在血泊中。这一战,不仅是一场胜利,更像一颗火星,点燃了通辽军民抗日斗争的燎原之火。
驻防通辽的东北军骑兵第 3 旅张树森部第 40 团,也成了守护城池的钢铁屏障。团长王奇峰,目光如炬,早已看穿蒙奸甘珠尔扎布所部伪 “蒙古自治军” 的傀儡嘴脸。1931 年 10 月 13 日夜,黑暗成了敌人的遮羞布 —— 伪 “蒙古自治军” 与日本人在钱家店集结,像一群准备偷袭的野狼,兵分两路扑向通辽:北路的伪蒙军骑兵,沿着县道悄悄摸来;南路的日军铁甲车,顺着郑通支线轰鸣前行,用炮火为伪蒙军掩护。当进攻的火车停在通辽东南的沙坨旁,敌人像蝗虫般涌下车,一步步朝城池逼近。
此时的王奇峰,心中憋着一股劲。他虽接到 “不抵抗” 的命令,却不愿将城池拱手让人。他悄悄将部队撤出城内,布置在距离铁道约 3 里的南方坨子一带,像蛰伏的猎豹,等待最佳时机;汪县长、蒋局长则带着公安大队的警察,在城外东北面布下防线,目光紧紧盯着黑暗中的动静;自卫团、商团的队员们,化身城市的影子,在街内潜伏起来,手里的武器早已上膛。他们故意在铁道北留了一段空隙,不是退让,而是为这群 “蒙匪” 设下的陷阱。
10 月 14 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攻入通辽城的伪蒙军便露出了凶残本性,他们放火烧毁民房,嘶吼着猛攻大商号天庆东。可他们没想到,等待自己的是一场早已准备好的反击 —— 公安大队的警察率先开火,商团、民团的队员们从暗处冲出,枪声、喊杀声瞬间响彻全城。听到枪声的王奇峰,立刻率领骑兵第一、三连从城南疾驰而来,马蹄声如惊雷般震地;团附杨希宾则带着二、四连,从四洮路通辽站向小街基发起冲锋。
东北军的骑兵、县公安局的警察、商团和民团的武装,在王奇峰、蒋连瑞、张忠阁等人的带领下,像一股拧成的绳,朝着敌人猛扑过去。刀光剑影中,伪蒙军一个个倒下,200余具尸体成了他们背叛家国的下场。最终,这群傀儡军狼狈逃出通辽,通辽保卫战的胜利,像一束光,照亮了人们心中的希望。
东北军官兵的抗日斗争,规模或许不算宏大,可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的防线,用英勇无畏书写的壮举,深深烙印在通辽人心中。那一声声抵抗的枪响,不仅惊醒了沉睡的人们,更掀起了通辽人民抗日斗争的新高潮,让更多人明白:只有反抗,才有生路!
通辽县在职官员的抗日斗争
“九・一八” 事变前,通辽县还隶属于辽宁省,它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辽热蒙边的交通要道上,既是商贸重镇,更是军事要地。事变后,日军像狡猾的狐狸,四处挑拨民族矛盾,鼓吹 “满蒙独立”,妄图用中国人的手,摧毁中国人的家园,实现其 “以华制华” 的阴谋。
1931 年 10 月 10 日,日本人在大蒿子、大林站等地,像分发毒药般给蒙民发放枪械,试图武装起一批傀儡;10 月 13 日,日本人早田带着蒙人包豹臣,乘坐一列铁甲车,沿着郑通铁路耀武扬威地来到通辽。县长汪徵波带着士绅和商会代表,在商会与他们会面。可早田一开口,就露出了獠牙 —— 他要求通辽县派人去大林站,迎接伪 “蒙古自治军” 来通辽搞 “独立”。
“绝不可能!” 汪徵波的回答斩钉截铁,士绅和商会代表们也纷纷附和,没有一个人愿意做亡国奴的帮凶。早田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铁青地登上铁甲车悻悻离去。拒绝敌人后,汪县长和蒋局长立刻行动起来:公安大队的警察被部署在城外东北面,像挺拔的青松守护着城池;自卫团、商团的队员们则全部进入街内布防,每一条胡同、每一个路口,都成了他们守护的阵地。
10 月 14 日拂晓,天还没亮透,500余名蒙匪在日军的指挥下,像饿狼般冲进城区。他们放火烧房,浓烟滚滚中,朝着大商号天庆东猛扑过去。可就在这时,警察和商团、民团的队员们主动出击,枪声划破黎明的寂静 —— 这是通辽城抗日斗争的第一枪,是官员与百姓同心抗敌的宣言!在东北军骑兵第 3 旅第 40 团王奇峰部的配合下,敌人的进攻被一次次打退,最终只能拖着尸体狼狈逃窜。
在这场斗争中,通辽县公安局长蒋连瑞,成了在职官员抗日的标杆。10 月 14 日打退伪 “蒙古自治军” 后,他心中的抗日之火越烧越旺。1931 年 11 月,他接受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的改编,所部被编为第八路抗日义勇军,蒋连瑞任司令,从此,他带着警察队伍,正式踏上了武装抗日的道路。
可敌人的反扑从未停止。1931 年 10 月中旬,以日本人和田劲为顾问的伪 “蒙古自治军” 进攻通辽失败后,和田劲像丧家之犬般弃职逃回沈阳。甘珠尔扎布慌了神,连夜跑到沈阳,跪在日本关东军面前乞求援助。板垣征四郎立刻露出贪婪的笑容,不仅答应拨给武器,还派关东军退役大佐松井清助当伪蒙军的顾问。随后,他们把矛头对准了设于通辽的 “辽北蒙边宣抚专员行署”,妄图一举扑灭这里的抗日火种。行署得知消息后,为了避开敌人主力,保存实力,决定暂时转移,将行署迁至开鲁。义勇军撤走后,松井清助才带着兵,耀武扬威地侵入通辽。
通辽失守后,开鲁成了热河省的北大门,首当其冲地面临着日军的威胁。此时,驻防开鲁的崔兴武,却像墙头草般在投降与抗战之间摇摆不定。据热军第 17 旅 34 团团长李守信回忆:崔兴武一面让开鲁商务会会长、汉奸姜明远,跟通辽的日本特务机关长田中玖虚与委蛇,摆出妥协的姿态;一面又调派李守信团到开鲁东面 90 华里的道德营子布防,装出要抵抗的样子,试图在夹缝中谋取私利。
1932 年 2 月,辽北蒙边宣抚专员行署转移到开鲁后,没有丝毫松懈。他们一方面积极争取热河省驻开鲁部队崔兴武旅官兵的支持,希望能团结更多力量;另一方面,派人悄悄联系伪 “蒙古自治军” 甘珠尔扎布所部中尚存爱国心的人,像在黑暗中寻找微光,只为掌握日军的侵略动向,提前做好准备。
1932 年 2 月 15 日,松井清助带着伪 “蒙古自治军”,分三路杀气腾腾地进攻开鲁。曹家营子、哈拉毛都、古鲁本井、莫力庙等地,相继成了战场。枪声、炮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战士们用血肉之躯抵挡着敌人的进攻,这场战斗一打就是半个月,直到 2 月 29 日,松井的部队才被彻底击退。战斗中,蒋连瑞亲手击毙了松井清助 —— 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失去指挥的伪 “蒙古自治军” 像没头的苍蝇,仓皇溃逃;甘珠尔扎布更是吓破了胆,找了个 “养病” 的借口,躲到大连不敢出来。这一战,蒋连瑞率领的警察和商团,立下了汗马功劳。
曹家营子战斗结束后,李芳亭部和蒋连瑞部退回哈拉毛都驻防。可谁也没想到,一场阴谋正在酝酿。崔兴武早已被恐惧和私利吞噬,他突然下令包围蒋连瑞部,强行缴械。手无寸铁的蒋连瑞,最终倒在了崔兴武的枪口下。这位始终坚守抗日初心的公安局长,没能死在与日寇的战斗中,却倒在了同胞的背叛里。崔兴武的这一枪,不仅杀害了一位抗日英雄,更像一把刀,狠狠砍在了通辽地区的抗日大局上,让原本团结的抗日力量出现了裂痕。
高文彬领导的辽北蒙边宣抚专员行署及其抗日斗争
高文彬,辽宁康平人,1930 年 2 月还担任着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步兵训练处少将处长。“九・一八” 事变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北平,可家乡一带日军挑动民族纠纷、制造分裂的消息,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去见张学良,语气坚定地陈述:“要收复东北,必先宣抚内蒙!蒙汉一家,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打跑侵略者!”
这番话,深深触动了张学良。很快,高文彬被任命为辽北蒙边宣抚专员,负责组织 “辽北蒙边宣抚专员行署”,返回辽北蒙边一带,收编蒙族武装,联络蒙汉人民共同抗日。这不仅是一份任命,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1931 年 10 月中旬,高文彬带着王云汉、李树凯、舒崇武、白梦梅等20余人,像一束火种,来到通辽,成立了 “宣抚专员行署办公处”。刚一落脚,他就把工作重点放在了争取蒙古族上层人物上 —— 这些人手中有兵权、有社会威望,团结了他们,就等于为抗日增添了一股重要力量。
他通过王子印、张香阁等人,一次次劝说包善一;又派关翼青去做韩色旺的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述家国沦丧的痛苦,描绘团结抗日的希望。最终,他邀请包善一、韩色旺到距通辽 50 华里的黑坨子村会面。在一间简陋的农舍里,高文彬推心置腹,反复讲述抗日的重要性,“日本人是要亡我们的国、灭我们的种,只有放下成见,一起扛枪,才能保住我们的家园!” 包善一、韩色旺被他的真诚和大义打动,最终同意接受义勇军改编,服从指挥。高文彬当即委任包善一为辽北蒙边骑兵总司令、韩色旺为副司令,蒙汉抗日力量,第一次在通辽紧紧握在了一起。
行署的成立,像一把利剑,刺中了日军的要害,让他们坐立难安。1931 年 10 月中旬,在日军顾问和田劲的策划下,伪 “蒙古自治军” 率先扑向通辽。驻守通辽的东北军骑兵第 3 旅和抗日义勇军早已严阵以待,一场激战下来,敌人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可日军怎会善罢甘休?和田劲失败后,关东军立刻派松井清助大佐担任伪蒙军顾问,还带来了一批迫击炮、轻重机枪等武器,像给恶狼装上了锋利的牙齿。随后,松井就部署兵力,准备进攻通辽的 “辽北蒙边宣抚专员行署” 及当地义勇军。行署得知敌情后,为了避开敌人锋芒,保存有生力量,决定暂时放弃通辽,将行署迁至开鲁;同时命令刘震玉、李胜(字海山)两支义勇军向敌后转移,等待时机,再给敌人致命一击。
10 月 30 日,贼心不死的日军又逼迫蒙匪进攻通辽城 15 里之外的五道围,可当地乡团早已做好准备,像守护家园的猛虎,将敌人击退;11 月 1 日中午,日军 4 列铁甲车沿着四洮路开进,在距通辽六七里的地方停下,炮口对准通辽城内外,疯狂轰击。炮弹落下的地方,房屋倒塌,血肉横飞,5 人当场死亡,数十人受伤。与此同时,一列日军铁甲车开到县东十余里的五道木村,朝着通辽城发射了10余发炮弹,5 名商民受伤,20 余间房舍被炸毁。钱家店站和大林站,还有两列兵车源源不断地跟进,敌人的兵力越来越多。
11 月 2 日早晨 8 点半,日军又向距城10数里的五道木车站轰击了 11 炮;下午 2 点多,又转向北宁路通辽站,发射十余发炮弹。当天占据通辽南站的日军,见中国军队没有主动出击,竟在当晚退回了北站,可这只是暂时的休整 ——11 月 3 日上午 8 点,日军又从北站向南站开了两炮;正午 12 点 40 分,两列铁甲车从四平街开来,士兵们跳下车,立刻开始挖筑战壕;下午 2 点 14 分,通辽北站又开来一列铁甲车,此时,日军的铁甲车已达五列。
敌人的准备越来越充分:战壕挖好后,他们在壕前埋放地雷,在壕内架设机关枪,随后竟向驻防通辽的东北军骑兵第 3 旅发出通牒,要求旅长张树森率部退出,否则就发动总攻。与此同时,日军还指使土匪四处骚扰,又反咬一口,诬陷中国军队拆毁路轨。上午,他们还派一名少佐进城,想要逼迫县长和公安局长签字投降,可得到的只有拒绝 —— 没人愿意见这个侵略者的爪牙。
11 月 4 日早晨 8 点,日军向车房开了两炮,像是在示威;11 月 6 日,他们在车站东面建起一处飞机场,5 架飞机停在那里,像秃鹫般盯着通辽城。钱家店又开来一列载着白俄士兵的火车,车上装着1000支手提机枪、1000件小皮袄,这些武器装备,全是用来接济蒙匪的。当天晚上 6 点,日军又向城东发射数发炮弹,在铁路附近,5 名行人被炮弹炸死;11 月 7 日,城南一带被日军封锁,通辽,这座顽强抵抗的城池,最终还是被日军完全占领。直到 11 月 13 日晚上 7 点,驻通辽的日军才自行撤退,可他们临走前,还掳走了多名路局员工,留下的是一座满目疮痍的城市。
1932 年 2 月中旬,松井清助大佐在进攻开鲁的战斗中被击毙,这个刽子手的死,让日军气急败坏。他们立刻纠集驻通辽的羽山部队和六七百伪军,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狗,再次扑向开鲁,妄图为松井 “报仇”。义勇军将领刘振玉早已洞悉敌人的阴谋,他在王家油坊设下埋伏,将士们像等待猎物的猎手,隐蔽在草丛和土坡后,枪口对准了敌人必经之路。
拂晓时分,战斗打响。日军一次次发起猛攻,炮火将王家油坊炸得烟尘弥漫,可义勇军将士们毫无惧色,凭借有利地形顽强阻击,子弹打完了就用大刀砍、用石头砸,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夜幕降临。日军的进攻一次次被打退,可就在这关键时刻,驻防开鲁城内的热军崔兴武却暴露了投降的本性 —— 他心怀异志,违背原定夹击日军的计划,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义勇军孤军奋战。
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义勇军决定突围:留下一个连约 70 人掩护,主力部队在刘振玉率领下撤出战场。那 70 名战士,明知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却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像钉子一样钉在王家油坊,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夜幕中,刀光剑影闪烁,枪声与呐喊声交织成悲壮的战歌。最终,敌人留下对付留守部队的 80 多名日军,只剩 6 人狼狈逃生;而我们的 70 名义勇军战士,仅有 5 人幸存,其余全部壮烈殉国。他们的鲜血染红了王家油坊的土地,也让日寇见识到了中国人宁死不屈的骨气。经此一战,日寇元气大伤,被迫退回通辽。
1932 年 5 月,经辽吉黑民众后援会与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协商,辽热两省的抗日武装被编为第 5 军区,高文彬被委任为军区司令;6 月,军区又改为第 5 军团,高文彬任军团长。此时的第 5 军团,如同汇聚的江河,力量不断壮大 —— 下设 6 个梯队,包善一、韩色旺、李胜、刘振玉、解国忱、刘海泉分别担任各梯队司令;后来又增设第七、八梯队,贾秉彝、刘叙五接任司令。最鼎盛时,第五军团官兵达 4 万余人,成了通辽乃至辽热地区抗日的中流砥柱。
1932 年 5 月 26 日,高文彬决定主动出击,收复通辽县城。他集中第 4 梯队刘振玉部和第 5 梯队解国忱部 5 个团约 2000 人,兵分两路:自己亲率 800 人为一路,从通辽县城西门发动袭击,像一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脏;刘振玉、解国忱则率领 2000 人的主力部队,从街基猛攻东门,形成夹击之势。
拂晓时分,战斗准时打响。义勇军将士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冲锋,西门的战士们搭着人梯爬上城墙,与日军展开近身肉搏;东门的主力部队更是势如破竹,一次次冲破敌人的防线。激战至下午 3 时,日军渐渐支撑不住,弃守城门阵地向城内撤退 —— 一部分退入炮楼,凭借坚固工事负隅顽抗;另一部分 80 多人,则躲进前四洮铁路督办马龙潭的住宅,妄图依托高墙大院拖延时间。
这座宅院墙高壁厚,易守难攻,日军在墙头架设机枪,子弹像雨点般射出,义勇军的进攻一度受阻。关键时刻,解国忱率领的大刀队站了出来 ——200 名队员手持寒光闪闪的大刀,冒着敌人的猛烈炮火,呐喊着冲向宅院。他们搭起人梯,踩着战友的肩膀翻墙而入,大刀挥落处,日军惨叫连连。这场近战,大刀队砍死砍伤日军 60 余人,自身仅 8 人受伤,用冷兵器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
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 9 时许,抗日义勇军虽奋勇杀敌,却因弹药不足,又没有重武器攻打炮楼,加上日军郑家屯的援军已逼近,为避免陷入包围,高文彬果断下令主动撤出战斗,返回余粮堡。此次通辽之战,义勇军击毙日寇 80 余人,缴获步枪数十支,虽未完全收复县城,却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也让通辽百姓看到了收复家园的希望。
1932 年 7 月,高文彬又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从刘振玉、解国忱、刘海泉、李胜等部各抽调一个团,组建若干精干的骑兵小分队,由自己直接指挥。他率领这支骑兵部队从开鲁出发,向康平推进。在康平县周边,抗日武装红枪会早已闻风而动,他们主动与义勇军配合,像两股力量拧成的绳索,迅速肃清了康平附近的日伪军,成功收复康平城。随后,高文彬又收编了红枪会的薛司令、刘叙五、李梅五、高炳南等部,抗日力量进一步壮大。
可好景不长,1932 年 11 月,日军第 16 旅团纠集彰武、法库、昌图等地的伪军约六七千人,像一张巨大的黑网,朝着康平第 5 军团所在地大举 “围剿”。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高文彬沉着应对,决定率部向开鲁转移。突围过程中,在康平杜家窝堡,高文彬不幸被俘。
军团长被俘,第五军团瞬间失去了统一指挥,像一盘散沙。一部分部队被迫退入通辽、开鲁,或向西撤往热河;没有撤出的队伍中,除了刘叙五、王聘儒、包善一、王士忱等少数人屈膝投敌,沦为汉奸外,大部分人选择就地解散,带着对侵略者的仇恨潜伏下来;只有杜洪奎、张伯骞等人,始终没有放弃抗日的信念,率领残余部队继续在敌后坚持斗争,用零星的战斗,延续着第五军团的抗日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