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B版:记忆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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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的家书

□焦健

45年前的那个初冬,三舅光荣参军。

湖南籍接兵班长来家访的那天,大姐夫把家里唯一的一头年猪给宰了。热气腾腾的酸菜炖肉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班长首先夹了一筷子酸菜,放进嘴里,连连点头称赞,说这酸菜比他们湖南的腌菜还要够味!三舅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晕。他穿着崭新的军装,胸前的红花在灰蒙蒙的土屋里格外鲜艳。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舍不得离开这片生他养他的草原。

三舅入伍的第一封家书是在一个飘雪的傍晚收到的。三舅在信里说:“妈,我被分到炊事班,每天天没亮就要起来和面、切菜。南方的米吃不惯,总想家里的苞米碴子。”还说等他学会了厨艺,回家给大姐夫露一手。

最后一封家书是在1979年2月立春那天收到的。信纸很薄,能透出背面的字迹,三舅写的字比以前潦草了许多。

“妈,部队要开拨了,我去云南边境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听说那边很热,炊事班今天包了饺子,我特意多放了肉,可战友们都说吃不下,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心里都装着事。”

“妈,我要是……要是回不来,您别哭。咱草原上的汉子,站着是一根旗杆,倒了也是一道山梁……”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的几个字洇开了,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大姐捧着信纸,久久没有说话,那封没有写完的家书,最后几句会是什么?带着无尽的思念,在天地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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